You are my own hero. (三十)
🈚️第一种姿势，请大家自行脑补🤪
另一种意义上的深入交流
第三十章
身下的床垫在微微抖动，粗重的喘息声和压抑的哭泣声隐约从耳畔传来，Kara迷迷糊糊地睁开眼，迎接她的只有一室的黑暗。
“Don't……”非常微弱幽渺的声音。
Lena！
Kara一下子清醒过来，转头去看身边的人。遮光性能良好的窗帘阻挡了月光的倾泻，一片漆黑中只能看到模糊的人脸轮廓。她连忙爬起来打开床头灯，检查Lena的情况。
Kara的心一下就揪紧了。
Lena在哭，眼角到太阳穴有明显的泪痕，额头渗了一层薄汗，双手紧紧攥着被子，嘴里偶尔嘟囔一句听不太清的话。
Kara暗暗骂自己睡得死，右手去擦Lena额前的汗，左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肩膀，试图叫醒对方。“Lena，Lena！醒醒，你在做噩梦，你得起来。”
Kara不想吓到Lena，故而也没有提高音量，但Lena似乎睡得很浅，她猛地睁开眼睛，惊惧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天花板，几秒钟之后Kara焦急的声音才传到了她的听觉中枢。
Lena一顿一顿僵硬地转过头，Kara关切的脸映入眼帘，她的泪像开了闸的大坝，一瞬间流得更猛了。“K-kara……你……我……”
“我在这，我在这，只是噩梦而已。”Kara连忙躺回床上，紧紧抱住了Lena不自觉发颤的身子。
Lena顺势钻进了Kara的怀抱，埋头在她胸前不成调地抽泣。
Kara喃喃着“没关系”“不要怕”“有我在”“只是梦而已”，双手安抚性地沿着Lena的脊柱上下抚摸安慰着她。
断断续续的哭声持续了好一会儿才彻底平息下来，Lena闷闷地贴在Kara胸前说了句“对不起”。
Kara惊讶地拉开距离，让两个人能够看到对方的脸。“为什么要说对不起？”
“为了毁掉我们美好的夜晚。昨天晚上的一切都那么美妙，那些吻，拥抱，爱抚。但是我却大半夜吵醒你，哭得像个白痴。现在几点了？”
“Nonsense.”Kara目不转睛地盯着Lena，一脸认真，“你做了噩梦，这是你不能控制的事情，没必要道歉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没有可是，你不需要道歉，不应该道歉。句号。”
Kara坚决的态度让Lena稍稍放下心来。
“想谈谈吗？”Kara把一缕落到Lena眼前的黑发别到耳后，温柔地问她，“如果你想谈的话。不想说也没关系，我们可以拥抱，然后睡觉；或者也可以说说话。”
“你可以说点什么吗？我还不想睡。”
“当然。”Kara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，背过手摸索着从床头柜上抽了几张纸巾递给Lena，“其实做噩梦的问题也一直困扰着我。刚降落到地球的时候，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。梦到氪星爆炸，梦到父母在发射台跟我告别，梦到自己还身处幻影区。有一次我甚至用热视线烧穿了屋顶，把Alex吓得半死。后来，我慢慢适应了地球的生活，就不再每晚做噩梦了，但是失去的痛苦一直埋在心底，偶尔还是会突然窜进我的脑海。它不管你白天过得是好是坏，总是毫无征兆地出现。所以你真的不用自责，我懂这个。”
对幼年Kara的怜惜几乎取代了Lena对自己梦境的恐惧，即使到现在，她也很难将阳光快乐的小记者和身世坎坷的外星人重合在一起。
“有关氪星的噩梦持续到我发现Argo。虽然父亲去世了，但是母亲还活着，我在宇宙中还有亲人，氪星也以另外的方式延续，我这才彻底摆脱了这个噩梦。但是成为Supergirl之后，我又开始做关于我没能救的那些人的梦。有时候他们全身是血，声嘶力竭地对我喊‘救命’；有时候他们的家属聚在一起指责我不配做超级英雄。”
听出对方平静语调里透出的苦涩，Lena抬头去看她，不过Kara已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，并没注意到。
“这种情况在无限危机之后变得相当频繁。在那已经被抹去的时间线里，我失去了一切，却还得强撑精神做希望楷模，鼓励大家，拯救世界。那感觉真是糟透了。很长一段时间，我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一切：Argo，地球，所有我爱的人都被反物质湮灭的场景。不过后来随着身体状况的好转——这个也要感谢你——再加上Alex和Kelly的帮助，噩梦的频率也就逐渐降低了。不过它仍然时有发生。所以，不要向我道歉，以后会有角色互换的情况也说不定。”Kara说完，终于把自己的注意力拉回了当下，有些勉强地对Lena笑了一下。
Lena明白过来，Kara说这一番话，把她的梦魇，她最私密的心事赤裸裸地摆在自己面前，为的只是让自己不要愧疚。恋人如此体贴而开放，自己也实在不应该再遮遮掩掩有所隐瞒，Lena重重地叹了口气，小声说道：“我刚刚梦到……你要和我分手，说你只是又在骗我。”
“Rao! Lee，对——”Kara的表情立马转变成羞愧，但在她能说完那个词之前，Lena的手从两个人之间的空隙伸上来，虚堵住了她的嘴。
“不要道歉，Kar。这确实和之前的身份问题有关，但还有更重要的原因。我……我不习惯有人对我这么好，这么无条件地爱我。你的爱就像大海，深沉而宽广。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孤岛，被你的爱包围着。这让我不知所措，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会被你淹没。所以我才会患得患失。”Lena看着自己手里团成一团的卫生纸，慢慢组织着语言，向Kara描述自己的感受，“我是一个非常缺乏安全感的人。当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，Lionel每天忙得不着家，Lillian全部的注意力都在Lex身上，我总是孤孤单单，常常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房间里哭。可是有一次Lillian抓住了我，她那轻蔑嫌弃的眼神，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。她冷冷地告诉我：Luthor代表着权力和财富，代表着高人一等，一个合格的Luthor只会让别人抹眼泪。从那以后我就连哭的权利也没有了，只好装出坚强的样子，努力地学习，把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，渴望能得到他们的称赞。可是没有，一次也没有。我只是Lex的妹妹，只是被笼罩在他光环之下的一个小小的影子。”
Kara的手又开始在Lena背上轻轻摩擦，心疼地看着只是回忆，眼泪就忍不住上涌的Lena。
“后来，我终于对父母的爱彻底死心了，转而开始寻找朋友、爱人之间的爱。然而还是不行。周围的人不是贪图Luthor家的财富就是对我避之不及，仅有的愿意跟我做朋友的人，最终还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背叛了我。于是我就彻底放弃了对所谓的爱的期望，决定不再相信任何人。也因为这样，我才更喜欢科学，科学比人要简单、纯粹得多。”
Lena自嘲地扯了扯嘴角，这时她才注意到身边的Kara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哭了。“Oh my God，Kara，你怎么了？”她手忙脚乱地用手里已经被浸湿的纸巾去给Kara擦眼泪，“你为什么哭了？我说错什么了吗？你想到你的父母了吗？”
Kara轻轻摇了摇头，握住了Lena的手。“我没事，只是为你感到难过。我多希望自己能早点遇到你，那样的话我就能陪着你，保护你，不让你受到别人的贬低和欺骗。你是一个惊人的女人，Lena，记住这一点。”
Lena看着Kara水汪汪充满着温柔爱意的蓝眼睛，她经历过那么多的失去与痛苦，眼中却仍然装着一个没有罪恶的尘世。
“怎么会有你这样的生物存在呢，Kara？这么无私、这么真诚、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爱。你明明经历过这么多，见过这么多邪恶和黑暗，却还能这样毫无保留地去爱。”
“因为我很幸运。”
Lena皱了皱眉。“我不懂。”
“I've known pain, but I've also known love.”Kara轻轻揉搓着Lena的手，试图温暖那一直暴露在外的皮肤，“在氪星的时候，我的父母都很爱我，她们教育我，鼓励我，原谅我犯过的每一个错，让我自由地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。我的姨妈，Astra，她没有生育，也把我看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爱护。来到地球以后，虽然Kal-El不愿意收养我确实让我很伤心，但是Danvers一家是你所能够想象到的，最棒的收养家庭。Eliza和Jeremiah对我比对Alex更好，对我当时完全不受控的超能力有着超乎常人的耐心，从来不会在我毁坏东西的时候骂我。Jeremiah为了我去DEO做了特工，Eliza从来没有埋怨过我，即使在她以为Jeremiah已经死了的时候也没有。相反，她总是教育Alex要照顾我，关心我。于是Alex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，你知道的。”
对于Lena来说，这样的家庭生活根本无法想象。在Luthor家里，从来没有不求回报的爱，每个人都讲求付出最小化和回报最大化。
“我确实经历了很多痛苦，但我一直是在充满爱的环境下生活的。这赋予了我爱人的能力，让我能够跨过所有的痛苦，变得更加坚强。所以我很幸运。但是你，my love，你的原生家庭和成长环境没有教会你这个。人的性格各有不同，但是爱与被爱的能力，是很受环境影响的。”
“你说得对，Kar，我只是一个不懂得爱的、冷酷邪恶的Luthor，我真的，真的配不上你。”Lena垂下视线，把手从Kara掌心挣了出来，刚刚擦干的眼泪又开始叫嚣着要夺眶而出。
“No no no no no no no!!!!!”Kara的音量陡然提高，连珠炮似的否定着Lena的话，同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，“我不是这个意思！Lena！我，我，我真的真的真的不是这个意思，Lena！你相信我！我只是想说，人是会受环境影响的。但这绝不代表环境就决定了一切！你或许缺乏安全感，不习惯坦然地接受别人的爱，但你仍然是一个好人。仅仅通过一个人的姓氏来判断一个人的好坏根本，根本就是荒诞，可笑，滑稽，相当不合理不科学的！”
Kara好像真的很生气似的，手上的力度几乎到了让Lena感到有些疼痛的地步。“‘一个Luthor’这种说法根本就是胡说八道！无稽之谈！凿空之论！一个家族中会存在着DNA的遗传，但是就像你们地球人说的，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。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。在氪星，即使我姓El，也不代表我就能自动获得大家的尊重。我也得努力学习，与人为善，才能证明自己，让别人认为我配得上El家族几千年来的荣誉。但是疯狂的Luthor只有两个而已，Lionel不过是一个普通商人。Lillian和你甚至没有任何血缘关系。非要说的话，也应该是Lillian的家族有疯狂的基因才对！”
Kara这新奇的理论让即使处在悲伤中的Lena也禁不住破涕为笑。然而笑容只在Lena脸上挂了一秒钟，就被愁容所替代。“看看我，你只是想安慰我我有不安全感是正常的，我却只能联想到我是一个Luthor。虽然我总是指责别人把我看做一个Luthor，但实际上对这个偏见最深信不疑的，恰恰就是我自己。”
“那就学会接受它，学会看到它好的一面。你是Luthor家族的一员，这是既定的事实。它给你带来了很多痛苦，但也有一些好处。你很聪明，你是一个天才，你很漂亮，你接受了世界上最好的教育，你拥有世界上最多的财富。”Kara也终于冷静下来，重新直视着Lena的眼睛。
“可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。”
“我知道，Lena，你想要的，只有尊重和爱而已。但是你得承认，这些东西是你轻而易举就拥有的，所以对你来说才没有价值。可是这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人，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想爱，去想尊重。他们每天所能想到的，只有食物和生存。如果你出生时智力不正常，你甚至都不会知道‘爱’和‘尊重’是什么概念。”
Lena咬着下唇，若有所思。她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想过问题。生活在Luthor家确实给她带来了很多痛苦，但是诚如Kara所言，不要说战乱或者贫穷的国家，即使在美国，也有很多家庭吃不饱、穿不暖，家庭暴力、酗酒吸毒等等问题更是层出不穷。如果她不是一个Luthor，如果她没有这样过人的智商与财富，那么她不会成为举世瞩目的总裁，更不会遇到Kara Zor-El这个外星人。
“这就是你总是看到别人最好的一面的原因吗？”
Kara点点头。“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不同的，我不否认有人天生就是反社会人格。但是更多的人，只是被环境裹挟着，逆来顺受地生活罢了。他们没有你这样的毅力和勇气，也没有你这样的财富和智慧，去改变、掌控自己的人生。所以我愿意相信每一个人，给每一个人机会。”
看着Kara坚定而温柔的眼神，Lena再次为自己能拥有这样一个人做自己的伴侣而感到庆幸。“我想，至少成为Luthor给我带来了你。如果我不是Lex的妹妹，那么没有人会暗杀我，Supergirl就不会来救我；如果我不是L-Corp的总裁，Kara Danvers就不会来采访我。Kara，一个你抵得过成为Luthor带来的所有痛苦。你给了我那么细腻、和煦的爱，包容了我的一切，即使我大半夜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噩梦哭哭啼啼，你也耐心地开导我。而我除了庸俗的钱和物质以外，什么都给不了你。但我还是自私地想占有你。”
“傻瓜，”Kara凑上去，虔诚地在Lena的额前印了一个吻，“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，悲伤的时候。每当这个时候陪伴在你身边，这就是朋友、家人、爱人存在的意义。Stronger together, remember? 你今天不是也维护了我，帮我对付了说我坏话的人吗？你比你以为的要好得多，Lena，好得多得多，是我配不上你。更何况，我爱你，不是爱你对我好，我爱你这么坚强，爱你这么才华横溢，爱你这么善良。你不需要做什么，不需要给我什么，你在我身边，你也爱我，这就是最重要的。另外，钱也很重要，它能换来锅贴和披萨。”
Kara最后一句话让Lena忍俊不禁，她又往氪星人结实有安全感的胸膛上蹭了蹭。“亲爱的，我感觉好多了。你简直可以去做心理医生。”
“只是说出我自己的心里话而已，离做心理医生还差得远呢。何况前一段时间我自己的状态也很糟糕，Kelly才是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。”
“你的心理医生？”
“嗯。爱能解决很多问题，但是心理医生的专业意见有时效果更好。而且有些对亲密的人说不出口的话，面对陌生人反而变得更加容易倾诉。你想试试吗？”
“嗯。”Lena枕在氪星人的胳膊上点了点头。
“那下次我去Kelly那里咨询的时候问问她。现在该睡了，明天我们都还得上班。”
Lena已经闭上了眼睛，缩在Kara怀里小声说道：“谢谢，Kar，谢谢你陪在我身边。”
Kara吻了一下Lena头顶的黑发，轻轻回了一句“always”，然后小心翼翼地把Lena那边的被子掖好。为了不影响Lena呼吸，她只把被子拉到自己肩膀下面，也闭上了眼睛。
或许以后的日子里Lena还会被梦魇侵扰，又或者Kara会从噩梦中醒来，但那又怎么样呢？她们会有彼此的陪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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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些两个人之间的谈心，双方的心理创伤。看似强大的两个人其实各自有各自的脆弱。
虽然金毛的心理咨询这个梗已经快消失很久了（因为不知道怎么写）但是写文之初就想让两个人都正视自己的心理问题来着😆
I've known pain, but I've also known love.这句是s1e13的台词，再次感叹s1的金毛实在太🉑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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